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

不閉幕的貢寮花博


「阿伯,恁的田埂是我看過最漂亮的!」農曆四月初二,劉昭訓阿伯病癒插秧後的第13天,我們再度走進田裡觀察,忍不住驚呼。

劉阿伯笑笑:「那叫郝龍斌來咱田裡走走叨好,就免做花博了。」

是啊,我正欣賞著台灣低海拔濕生環境最草根最田野的花卉博覽會,根本就忘了這裡是農業生產體系的一環--水稻田的田埂。

水芹菜
鼠麴草


這片因為阿伯生病而特別晚插秧的田,看起來元氣不錯。田埂上的植物也因此躲過了農民總是勤快地除草的慣性。半支蓮、鼠麴草的高峰花期尾聲,紛紛準備結果;重疊著地科草、水芹菜的長花期,接下來爵床、魚腥草接棒。

我們因此竟小心翼翼地踩著田埂,就像怕採壞景觀草坪一般。阿伯笑我們的異常動作,還是說:「改天就用牛筋繩打一打。」

「甘一定要打?」阿伯指著田埂側面回答:「這如果蓋到稻子,就一定不行;在田埂頂上的這些袂要緊,留著,田埂顛倒不會崩。」

不只是田埂,梯田還有階梯狀的駁坎。在劉阿伯與野花野草共享的田間,我們還看到了駁坎石縫間的綠意昂然,形成立體的綠牆,這一點也不輸花博。



因為不用除草劑,田埂上的這些野花野草,幫忙減緩了雨水的沖刷。只要不影響稻穗生長所需的陽光,不在田畦裡競爭養分,對農人來說反而幫了忙。晚一點割草,留一點餘地,野花開過了,幫過了山野的昆蟲們,至少促成了食物網循環的起點;留一點餘地,也讓植物有機會開花結果結實,把種源存進土地銀行裡。

或許其實是我們都忘了,即使是農業生產體系的一環,人在追求收穫的同時,也仍然可以與自然萬物共享這陽光、土地、水。因著這共享,所以田邊有細蟌躲藏,有紅嘴黑鵯覬覦;因著這共享,所以水、養分有健康的循環,而使地力持久。


劉阿伯彎腰摘了些昭和草的嫩葉,吃起來像茼蒿,招呼我們一起用餐。原來,這花博不但不閉幕、有免澆水的植生牆,還免費供膳呢!